【红尘】无赖-易镜花

【红尘】无赖

一发完结，没摘要，咱们，字里行间见。

从来都是1V1，HE，7k+，520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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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听见钥匙转锁孔，易烊千玺悠悠转醒，揉去眼角的分泌物，瘫在床上接着放空。闹钟尚未响起，可他知道应该快7点了，王俊凯一定会掐准时间把买好的早点端上桌。

从现在往后每一秒，他都知道会发生什么。

果不其然。

拿出两个杯子，把袋装豆浆分别倒进去，他那份两勺糖，自己那份一勺糖，油条放进盘子里，桌上完成任务的塑料袋们被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。

一串刻意放轻的动作，易烊千玺闭着眼仅靠听觉就能全部感知，连白砂糖融化前被轻轻搅拌的摩擦声也没漏过。

脚步近了，门把转动，他在心里倒数，“三，二，一。”

闹钟铃响，与此同时，王俊凯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，“千玺起床，不然等下会迟到。”

“嗯”，应了声，却偏头躲过那个一年有三百六十五次的早安吻，“我还没刷牙。”

“你哪天不都没刷牙哥说你啥了吗，啧……”

处女座互换？

王俊凯没做多想，起身往回走，千玺盯着他的背影呆愣片刻，趿拉着拖鞋下床洗漱。

“晚上给你做韩式拌饭，明天回家看爸妈，下班记得把东西买好啊！”

韩式拌饭，哦，那今天周五了。

红蓝色刷牙的杯子并排搁在洗漱架第二层，连个印儿都不差，牙膏必须得从下往上挤，不然呢，不然他就会嘱咐个没完。

千玺抬眼，镜子里的大叔，呆呆地举着牙刷和自己对视。

“二十七岁啊”，他想，“怎么就过着七十二岁的日子呢。”

毕业五年，跟王俊凯领证也有五年了，人都说七年之痒，哦对了，大三实习那年他借口工作不便拉着王俊凯在校外租了房子，算上这两年，可不是到时候了么。

“早知今日，当初那么早同居是为哪般”，垂头丧气。

他可是创意主管啊，创意主管过着七年如一日的生活，听上去特像一笑话儿你知道吗。

不你不知道，别解释，你肯定不知道。

得承认，这一刻，多少有一些名为厌烦的情绪存在心上。

回到餐桌前，千玺一脸佛性地品豆浆，王俊凯专注跟油条作斗争，头也不抬，含混道，“今天穿沙发上那件，我昨晚烫过了的。”

千玺在心里跟着重复，连语气都分毫不差，他一口咽下豆浆，无意识地就撒了谎，“那个，我们最近接的那个case，晚上约了甲方谈事儿，估计不回家吃了，你别等我。”

他突然不想吃韩式拌饭，不想在周五晚上吃韩式拌饭。

“行”，王俊凯点头，“那东西我买吧，你别喝太多回头难受，明天回家让爸瞧出来你又得挨顿骂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大抵是因为初犯，王俊凯这儿叫他轻飘飘混过了关。

整整一天，无论是听取汇报的头儿，还是设计部的同事，人人都能感知易主管的好心情，平日里多么沉稳老练的一个人，这会儿笑容轻快走路生风，俊脸上还挂着两个梨涡。

有妖气。

好容易捱到下班，主管先生在众人惊恐的眼光里生平第一次准时准点打卡走人，“你们怎么他了？谁给他喝鸡血了？”

……

围观群众在总监疑惑的神色下以光速鸟兽散，助理小张甚至因为跑太快带翻了一个HelloKitty的水杯。

而这一天，对千玺来说，才刚刚开始。

美好的一天从freestyle开始。

他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去商场。从试衣间出来，导购看他的眼光足足亮了几十瓦，激动的溢美之词使他的虚荣心瞬间到达了顶峰，“先生您真是，我刚才差点以为您是来给儿子挑衣服的，没想到这样搭在您身上太自然了，说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都不违和呢！您这身材比例是真好！”

易烊千玺打量镜中的自己，黑色短袖还是一如既往的宽大，红白黑相间的格子衬衫系在腰间，少年感十足，牛仔裤膝盖处开了两道口，行走时带了恰到好处的乖张，他还给自己挑了双Ultra Boost，这一笔很是点睛，身体仿佛也在表示肯定，以至于连微驼的背脊也造就了性感的弧线。

这些东西他不是没有，只是柜子空间有限，不常穿的衣服都叫王俊凯规规矩矩叠起来压箱底了，就算王俊凯不收拾，他也没什么机会穿。

但今天不一样，美好的一天从freestyle开始！

哦，高冷形象还是要维持的。

“谢谢，麻烦帮我把西装包起来”，千玺把换下来的“工作服”交给导购，包好以后远远扔进了后备箱，今天不想看见让别人误以为他是个爹的“始作俑者”，这儿只有小伙子！

跟着导航一路朝AKen发来的地址找去，停在一家特立独行的店门前，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，只是不知道这货给城管桔甩了多少钱，为什么有关部门还不来捣毁它。

看着满墙涂鸦，千玺咧开嘴乐得一抽一抽，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
这才是街舞，可比最近热播那个一叶子赞助小屁孩当导师的网综纯正多了。

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有AKen坚持下来，还把它变成了谋生的行当。

AKen正领着学生们热身，看到他进来，兴奋地一嗓子吼过去。

“啊操哦！”

孩子们不明所以地回头，只见一个帅到炸裂的小哥哥倚在门口张牙舞爪地西西西西，AKen老师把教学的位置空出来，小哥哥也不客气，一蹦一跳地蹿过去带他们继续热身。一节课90分钟下来，衣服早已汗湿，发梢滴着水，躺在地板上，呼吸着周遭潮湿的空气，他才觉得那些热血啊，冲动啊，它们全部都回来了。

“我说”，AKen丢给他一瓶饮料，“我这店开业这么久，你还是头一回赏脸，今儿怎么有空过来。”

“当牛做马的干够了，来找找青春不行啊”，千玺拧开水瓶，大口大口地灌下去，“他们几个呢？”

“那几个牲口估计召之即来吧！怎么着易主管，有想法吗？”

“你别说”，大佬起身盘腿坐在地上转瓶子玩儿，“还真有。”

十一纬路有个艺术区，上学那会儿他们是常客，再回台球厅的时候，纹着眼线的老板娘还以为时光倒流了，“你们几个可有日子没来了，这一毕业啊……”

“停！阿姨！”，千玺大手一挥，“友谊万岁！”

哗啦一声，台球撞开，老板娘笑笑，换了更嗨的曲子来放。

“你丫傻逼！打4号球！”，玩儿得累了，易烊千玺抱着罐啤酒坐沙发上颐指气使。

“今儿看你一个人来哥们就觉着不对”，趁着换人的当口AKen凑过来，“王俊凯呢？”

“好好出来乐呵乐呵，能别提这茬吗？”，一丝不耐闪过，被AKen完美截杀，“腻了？”

“日子过得特没劲，你说这朱砂痣怎么就变成蚊子血了？每星期三次，永远是豆浆油条，油条豆浆，哥们现在看见豆浆就撑得慌，逢周五必吃拌饭，这日子没法过了！”

“见好就收啊，千儿，这些年王俊凯怎么对你的，哥几个都看在眼里，明明是你追的人家，人家反倒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把你安排的明明白白，你还想怎么着。”

“行了我知道了，让我再自由俩小时成不成？咱下一站去哪儿啊。”

“蹦一会儿吧？上课的时候我就想说了，几年不练舞，倒没见你松下来，说！是不是想抢我饭碗？”AKen就势揽过他的脖子，盘乱一头精英发型，“南青小七王冠华！走啦！你千儿大爷心情不爽，要蹦迪！”

“得嘞！”

几年没来，苏荷又换了新装潢，从DJ到领舞的，看着都眼生，谈恋爱那会儿他们几个连同王俊凯倒是常来玩，后来……后来毕业了，总不能再靠家里的钱过日子，两个小年轻学会了精打细算，像这种既不养生斥资又高的娱乐项目，就基本不会再来了。

怎么又是王俊凯，说好了Freestyle的。

易烊千玺晃晃脑袋，嘭地一声开了香槟，泡沫溅的到处都是，他随着音乐跳得起劲，一小段Solo引得众人围成一圈又叫又跳又鼓掌，镭射绿光一丝一丝疯狂地在他俊朗的脸上扫来扫去。

“厚！”终于大吼出声，真他妈爽！

几年没练舞了，前头又上了一节课，难免力不从心，晚上没吃什么东西，还灌了酒，易烊千玺跳得累了，一屁股坐回卡座，他划开手机，径直掠过那些个工作群，习惯性地找寻他的名字，一条未读：你少喝酒。

按了按不大舒服的胃，傻子，早上不都嘱咐过了吗。

正要回复，手机却黑屏一块——没电了。

总不能借哥们儿手机给王俊凯打电话吧，千玺想起早上胡编乱造的请假理由，这不就露馅儿了吗。算了，回头再解释吧。

“嘛呢千儿？别怂！”

“你才怂呢，你个傻狗！”

“喝喝喝！”

……

几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跟一群孩子似的跟喝了个头昏脑涨，直到空瓶堆满了桌子，南青踢踢AKen，“几点了哥？”

AKen抬腕，“两点了，散了吧？”

“散了散了，明儿周末，能睡个自然醒。”

出了苏荷，AKen凑近了问他，“好点儿没？”

千玺笑笑，“好多了。”

“好好儿过日子！啊，别不知足。”

他拍拍兄弟的肩膀，尽在不言中。

千玺拎起领口闻闻这冲天的烟酒气，又揉揉不大舒服的胃，这个点儿回去，王俊凯又要爬起来忙前忙后睡不好，明天再说吧。

这儿附近有家酒店，千玺溜达着过去，抬头看牌子，笑了。

他拿下王俊凯，就在这家酒店。

千玺被敲门声吵醒，想摁亮台灯，却失手拨掉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，想起自己是在酒店，他开了灯蹲下身去捡，锋利的碎片割破了手指，血珠迅速汇集成一道赤红的线。

不疼。

许是喝多了的缘故，痛觉都几近迟缓。

门外的人似乎格外有耐性，礼貌而有节奏地敲击着，千玺回手把碎片扔进垃圾桶，打开房门。

“你好。”

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觉得怪异又熟悉，尤其当他低头看见一双纯白色的AJ以后。

“请问有什么事吗？”

年轻人颇有信心地笑笑，“你会让我进去说话的。”

好主意。他一个大男人，身上又没带多少现金，这小伙儿看上去还不如他结实，有什么好怕，他点点头表示赞同，“请进吧。”

小伙儿进屋，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了摁，“没电了，怪不得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“好吧”，千玺挑挑眉毛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叫我祁念吧”，他抬头，千玺呆愣了一瞬，这双眼睛怎么看怎么熟悉，眼尾上扬的弧度漂亮得紧，瞳孔里的神采也分明是自己喜欢的，带着笑意，璀璨又活泼。祁念倒是不跟他客气，闪身绕过沙发，一屁股坐到床上，“几点啦？”

千玺指指墙上的挂钟，“三点十分。”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“我在想，小伙儿大半夜进来我房间，不只是想问时间吧？”

“不对”，祁念笑了，勾人心魄的眼睛一瞬不瞬盯住千玺，“你在想，有一次艳遇。”

“我没这么想”，他把手伸到背后，蹭了蹭手心儿里的汗。

“遇到我之前你确实没这么想，但从你让我进门起，事情似乎变得有一点不一样，我说的对么？”

……

不可否认，眼前这个男孩子对于他有着几乎致命的吸引力，他熟悉又陌生，纯良又妖媚，这样的人，会有谁不喜欢呢，千玺眸色渐深，黑玉一样沉静的瞳仁里风起云涌。

祁念似乎也并不需要千玺的回答，他一直这么笃定，就像笃定千玺会让他进门一样，从容地从床上起身，双手撑住千玺身后的桌子，将他环在自己身前，伸出舌尖去勾他的耳垂。

那是最能让他兴奋的地方。

易烊千玺眼角烧得发红，一把勾过他反客为主，张嘴衔住祁念动脉处的皮肤，咬了下去。

“嗯……”

完了，脑子里那根弦霎时崩断。

事毕，易烊千玺翻身躺在床上等余韵散去，白浊还不断从祁念身下流出，两人都未理会，祁念靠过来，头枕上千玺胸口，“几点啦？”

千玺微眯了眯眼，墙上的挂钟依旧停在祁念刚进门时的位置，“三点十分？不对，时钟可能坏了，你知道的，我手机没电了。”

“嗯”，祁念应了声，身下湿泞的景象却没能让千玺再度兴奋，易烊千玺不免心下后悔，即便今天的事王俊凯很可能一辈子也无从得知，他仍旧萌生了难以言说的自我责备和厌恶。

“千玺……”

“我没告诉过你，你怎么知道我叫千玺？”

“哦，你check in的时候我在旁边看到的，那时我就注意你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千玺，跟我说说你那位吧”，祁念伸手够到了沙发上搭着的外套，摸出烟和火，把两支烟都含在嘴里点燃，其中一支递给千玺，“我看见你无名指上的婚戒了。”

易烊千玺接过，深深吸了一口，“他是公务员，我们认识有七年了。”

“我遇见他那会儿才知道，惊为天人四个字，绝非子虚乌有。”

“那时候还在念书，小孩子追人的把戏无外乎那么几种，他像个小傻子一样，我说什么都肯信，我送什么都喜欢。”

“不过有时候他还真的挺不能吃苦的，毕业那会儿我记着有个挺好的公司要他，因为总是要出差，他说不去就不去了，后来居然选了这么个枯燥的职业，我也挺惊讶的。”

“他父母不太同意我们的事，好在我父母是同意的，不然我们俩就惨了。”

“这两年日子好过了许多，只是在一起久了，倒没了当年那股热情劲儿……”

“千玺”，祁念出声打断，“你觉得他爱你吗？”

易烊千玺毫不犹豫，“是，他很爱我。”

“那你还爱他吗？”

短暂的沉默。

祁念追问，“你会为了我放弃他妈？”

“不、不可能。”

“那就是还爱呗”，千玺语塞，他已经很久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了，他只记得每天睁眼就能看见王俊凯对他笑，抛却其他，单纯见到那个笑，他是开心的。

“我们来做个推演吧”，祁念随手拉过被子披在身上，他坐起来，盯着王俊凯，“我问你答就行。”
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，千玺极度不安，祁念也不答话，对易烊千玺抛出了第一个问题。

“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？”

“因为我。”

“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儿。”

“我喝醉了酒，不能回家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去喝酒？”

“我去见了很久没见的朋友们。”

“去见朋友们为什么不能带他一起？”

“因为我对他谎称是去见客户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对他撒谎？”

“我不想回家。”

“原因呢？”

“食物太清淡，生活太古板。”

“为什么食物这么清淡，节奏这么规律？”

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
“我来替你回答吧”，祁念抽完一支烟，随手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，“因为你胃不好，从我进门到现在，看你按住了你的胃，不下四次。而你所谓的古板，不过是生活不曾出过什么差错，是你乖巧的情人把你的一切打理得过于井井有条的缘故。”

“他是我的伴侣”，千玺下意识更正。

“那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来，你爱他吗。”

“爱，怎么不爱，七年啦”，千玺喃喃。

祁念笑了，这一笑不要紧，两颗小虎牙招摇过市，终于让千玺想起这张脸为什么似曾相识。

祁念、七年！是王俊凯！七年前的王俊凯！

“千玺，还爱就好了”，祁念，哦不，王俊凯撑起身子，轻吻易烊千玺的额头。

还爱就好了。

易烊千玺猛地睁眼，看向时钟，七点整，正是王俊凯平日叫他起床的时间，手机没电，闹铃并不工作，身体却有记忆般地苏醒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起身翻遍了这间房里每一个角落。

床单一片干爽洁净，地上并没有玻璃杯碎片。

并没有祁念。

只有易烊千玺，那个爱着王俊凯的易烊千玺。

千玺用最快的速度退了房，跳上出租车朝家里赶去，那些王俊凯说不出的话，祁念都替他开了口，车上放着老旧的粤语歌，千玺一句一句听着，觉得自己脸上冰凉，用手一摸，全是眼泪。

为何还喜欢我，我这种无赖。

是话你蠢，还是很伟大。

有些东西跟着浮现在眼前。

王俊凯二十岁，怀里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丘吉尔传走在树荫遮天蔽日的梧桐路上，AJ小白鞋跟你脚上纯黑的Vans是天造地设的配，你见一眼那对闪耀的小虎牙，回去便疯了似的追，二话不说掰弯了他。

王俊凯二十一岁，为你惹哭多少系花，你还是吃那莫名其妙的醋，你跟他闹别扭，找哥几个喝大酒，借酒装疯要了人家，那是你们第一次上床。同是男孩子，他委于你身下朝你张开腿，惨白着一张脸对你笑，说傻小子我不疼。

王俊凯二十二岁，凭着一门出色的二外小语种，毕业就有offer，收入即便搁到现在也未必逊色于你，可他听对方说一年有三分之二得出差，便当场撕了合同，当着你的面给Hr回了电话，那混不吝的语气像极了你，“我不去，谢谢。”

王俊凯二十三岁，家人天天把姑娘往他跟前儿领，他怕你心里不舒坦，牙一咬心一横，跟爹妈出了柜，他爸打了他多久，他妈就哭了多久，直到他爸用皮带把他抽得奄奄一息，推他出家门，他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回到你们那个破出租屋，你虚抱着他动都不敢动，伤口发炎烧了一晚上，他也没跟你喊句疼。

王俊凯二十四岁，有个住四居室开跑车的上司追他，你穷得穿假名牌，心里不安极了，找爹妈找朋友凑了一笔钱，看好的房子房主却说什么都不肯让那几万块，眼瞧着大好的机会抓不住，不曾想过几天房主良心发现说急用钱，报了个数你刚好够得上，这价钱放到市面上绝对低得让人难以置信，你庆幸自己捡了个大便宜，过了好久你才知道，他不愿让你脸上过不去，自掏腰包串通了房主唬你开心呢。

王俊凯二十五岁，你也站上了属于自己的位置，少不得隔三差五有个应酬，每每扶着你踉踉跄跄跪在马桶边儿上吐，他就端着糖水皱紧眉头有一下没一下拍你的背，那些秽物和沾着酒气的你都很难闻，他却没了嗅觉似的，不肯后退半步。后来，冰箱里的冰激凌和啤酒，甚至连他最爱吃的老干妈，都没有了，小米燕麦的，倒是买了一柜子，整齐地码在格子里，食物寡淡，你把嘴撅的老高，他才亲手学会了韩式拌饭答应每周五给你解解馋。

王俊凯二十六岁，他爹妈见实在没余地转圜，勉强认了你们的事，大过年你提着大包小裹跟在他后头进了王家的门，他怕他爸像当初打他一样收拾你，始终护在你前头，一顿饭吃完，走出单元楼门口他就哭了，抱着你，下巴磕在你肩上，他说，“千玺，我不在的这两个春节，他们一定过得很冷清。”王俊凯跟了你这么些年，连跟针都没跟你要过，他唯一的要求，不过是要你周六陪他回家看爹妈。

王俊凯今年二十七岁了，要照顾你，还要替你看着两家父母，没什么时间保养，皮肤没以前那么好了，赶着回家给你做饭，也来不及健身了，小腹有了微不可察的赘肉，他把原本光灿灿的人生磨得平淡无奇，就换来你作天作地瞎矫情。

何必跟我我这种无赖

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

但你死都不变心 跟我笑着捱

就算怪我也不忍心偷偷作怪

可爱典当予生活，换作了关心，不动声色掺进晨间的豆浆里，掺进黄昏的拌饭里，精致伤胃的咖啡换成温暖寡淡的热饮，华而不实的鹅肝变成粗茶淡饭的闲话，你却怪他不可爱了。

你是该怪他的，怪他让你活得太舒服了。

易烊千玺泪流满面地赶回家，吓坏了黑着眼圈吃早餐的王俊凯。他还是穿着天蓝色的睡衣，抽了两张纸赶到门口，哄小孩儿一样温柔细致地擦去他的眼泪鼻涕。

“怎么了这是？”

一把抱住王俊凯，把头埋在他光滑细腻的颈窝里，千玺哽咽，“我想你，想吃你买的豆浆油条，吃你做的韩式拌饭，想陪你回家看爸妈……”

王俊凯任他抱着，也红了眼眶，一手轻拍着大孩子的背，另一只手绕到千玺背后，拿起桌上的手机，删了同事发给他的微信，照片上的易烊千玺跟着AKen和几个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进了苏荷大门。

他什么也没问，眼前的人身上虽然满是烟酒味，却没有掺杂一丝别人的味道，他牢牢抱着他，连心跳都是爱他的频率。